二刷《山河枕》
我意难平的果然还是卫家。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，君主无德，佞臣得宠。
我多希望卫珺还在，温和、沉稳，如那天盛大婚礼，不必凤冠霞帔，人潮汹涌、人声鼎沸，他会对着被糙待了二八个年头的姑娘，紧张又忐忑地说：
“楚……楚……楚姑娘……”
“楚姑娘，我带你进去。”
多好的男儿呀，杀北狄时英勇，温润里带着肃杀之气。待家中亲眷，情深意重。见进门的妻子，局促慌乱。
多好，多可惜。
我多希望卫小七还是那个跳脱性情的小少年，字还是那样不堪入目，别去临摹大哥的字迹。
上辈子他那样一个活泼天真的少年，在一个晚上就长大了。成长是一个令人心酸的过程，更何况迅速的成长，他到底忍受了怎样的悲痛欲绝，才负着心头的压抑，载着父亲兄长的遗体，归来之时看漫天黑白两色，母亲也去了。嫂嫂们哭哭闹闹，求他给休妻书。他驮着绝望归来，又是新的绝望接踵而至。
多令人心疼。
以至于我突然想起了《十二年，故人戏》，想起了小四爷傅侗汌，出国留学，一直致力于拯救被鸦片残害了的人民。那么铁骨铮铮的一个人，最后死于自杀。他在靠着鸦片苟活，沦陷于成瘾的欲望，和保留少年的踌躇满志，初心不改，傲气依旧之间选择了后者。
那把枪，三哥一直留着。
我还记得沈奚的二哥。他把生的机会留给妹妹，那个夜晚，富贵公子步履慌乱，此生就此别过，身上也未带任何物件，留给幼妹一个念想。他将大义、日后、前途都交付。似懂非懂，幼妹辗转多年，此后回忆，想起了二哥那把雕着花的刀，以是一腔温柔情谊都付诸祖国。
真的，太好了。
这些人啊，真的都太好了。每每想起，心中就开出了一朵花，柔情缱绻，露水划过心田。我想，斯人若彩虹，遇上方知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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