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岛不眠

我永远喜欢鹤丸国永!

偶尔停下来

停下来,捱过喧嚣,熬过孤独,拥有一个简单快乐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题记

回忆那个时候,恍然若隔世,底色是晦暗的;若将它品尝,是苦涩的。从前我不论输与赢,不问担忧、不问寂寞,更不问恐惧。“想当第一”的愿望一旦实现,变好像失去了从前的闲适、忙中作乐的惬意,我每日每夜地担惊受怕、郁郁寡欢,因此再也无法沉下心来在书页间求世间温情。将它抛弃吧,于是我打算跑步。

场地是小区的运动场。

环绕这个小型运动场的是一片好像无人料理、因此看起来就像一片杂草地的场地,指向牌指出的方向不是错的,但在你还没有走近看到被旺盛的藤蔓缘住了的绿色铁丝网之前,你会怀疑这句话,但是你一定不会否定,这个运动场的破旧。

我踏上僻静小路,走进了运动场。这狭小的一隅因为有了我而显得更加逼仄,却只好将就。若我是运动番里的主角,此刻我就应该说一句:“哟西,就这么一鼓作气地跑下去吧。”但我好像不是,所以毫无仪式感地跑起来了。

小区的运动场小得可怜,第一圈下来是不累的,我的头脑里还有空想着上一次下决心要跑步的那个十月。貌似两个星期不到就叫停了,体面的说法是因为这个季节不愧是多事之秋,南国的十月雨下得非常频繁,因此跑步计划不了了之。但其实或许只有连绵雨露知道,学校操场的一圈太长,至少对于我来说,仿佛天路般慢长难熬,是总也到不了尽头的——我总是在剩个几十米的时候停下来,像漏风的塑料袋,大口喘气。

思绪纷纭间,一圈就过去了。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,嗓子沙哑又痒痛,奔跑着的我不得已大口喘气,空气好像生了倒刺,刮过喉咙留下辛辣的刺痛,好像成了磨砂面,气的呼吐间声音更是嘶哑难听,头绳挂的两颗俏生生的珠子却随着我的吐息叩击,续而分离,清脆如玉石相击。哑然失笑,喘气声在静谧的运动场如此剧烈又清晰,风却作充耳不闻,甚至更加躁动,以至于我忘记了三月的春风和煦。

第三圈了。我这台陈旧的机器苟延残喘地还在运作,世界都好像变得沉重,我只觉得力不从心。心脏都要跳出胸腔,我吞下凛冽的空气,这羸弱的身躯里也卷着风刃,割得肺叶“咔咔”作响,火烧火燎,像一口随时都要破碎的陈钟发出沉闷声响。

第五圈时我稍作停顿,感觉再不停下来呼吸几秒,一直胀痛着的肺部就会炸裂开来。我低着头看路,没有看前方,因为前几日下了雨,低配的运动场里还有积雨,那些小水洼的底部是让我稍不留神就会踩滑的淤泥。很遗憾的是我不是一代伟人,没有那么坚毅的灵魂,否则我的脑海里不会总是有放弃闪现,此刻应该想起纪伯伦和他所鄙视的灵魂——“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,虽不甘心,却又畏首畏尾。”

这样一来,五圈就完成了。

我往回走,白昼的太阳掩在云雾中,天很明净,没有揉进半点杂色,不过这样的天是不好看的,比起那些黛蓝、赭红,简直无亮色、一贫如洗。我却喜欢这样的天。正是因为净得如琼林挂的那些酽白,所以简单,所以平和,不需要千顷华光转金波,也不需要光点斑驳流十色。

当鼎沸把热情都消磨,当欲望胜过愿望本身,当现实比回忆落魄,小孩要选择和荒草园玩乐,挥洒冗杂心绪,等他日春风来时,长风吹过,野草漫天,再和野草和解。

也许人生是天色,也许人生也是跌跌撞撞的奔跑。这个普通的南国小镇,有最普通的运动场,有最普通的白昼,有最普通的小孩正跌跌撞撞地奔跑。世界给强者绚烂夜晚、美丽花园,但是也给普通的小孩留下一块仿佛与世隔绝的荒草地,任由其独舞、流泪、释怀。

仅仅是现在,就令我偶尔停下来吧,不去朝着来路拔足追喊,像蝉苦苦寻求钟爱之事如蜉蝣短暂的答案。恰如幼时见月亮直呼作白玉盘,而不是别的什么婵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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